将刀尖往前送了半寸，在张道人喉咙上划出一道血痕。
张道人干咳了下：“我也是怕你做傻事，你要去找薄明报仇，没有胜算。”
宇文籍冷冷一笑，神色中隐隐有决绝之意：“玉石俱焚，未必不行。这不关你的事，你掺合进来干什么？”
张道人道：“我……”
宇文籍道：“你想好了再说。”
张道人老老实实道：“我徒弟马上要和你们魔尊成亲了，结果这点时间都等不及，说好去送个聘礼，直接就和你们魔尊私奔了。我肯定得在他回来之前看好你，不然你有个万一，多伤两家和气？”
“一派胡言！”宇文籍显然不信他的话，刀尖一划，便要割开他的喉咙，但张道人飞快地向后一仰，这就避开了，他心有余悸道：“宇文！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们的情分啦！这么多年邻居是白做的吗？”
宇文自知伤不到他，冷冰冰扫了他一眼，转身就走，张道人再要跟他说话，他也不回答了。
张道人越发忧心：“你想为天山同门报仇，也得量力而行，何必非得现在去呢？薄明虽然修为不怎么样，气运却实在逆天，你要伤了他，难保天道不会一个雷劈下来，天雷可不是好玩的。等我徒儿回来，你问问他再去呗，他有经验，被劈过好多次，现在还活蹦乱跳呢，你问问他，问问他再去，别冲动，冲动是魔鬼。”
宇文籍忍了半天，实在忍不住了，他废话太多了……
“谁要拦着我杀薄明，我就先杀了谁。”
张道人颈间一凉，摸了摸脖子，心虚劝慰：“人死不能复生，你想开点，多想想自己……”
宇文籍发怒打断道：“谁说我是为他们报仇了？”
他语气太过激烈，张道人都愣了一下，回过神时，只听宇文籍咬牙切齿加了一句，强调似的：“谁会替那些没用的东西报仇？全死了才好！清净！”
张道人看着宇文籍的满面怒容，想了想，再也没吭声。
而此时的天山地宫里，“那群没用的东西”正吭哧吭哧解阵，估摸着破阵之时还遥遥无期。宇文籍在影卫里排行老七，就他一个是山下捡来的孩子，有名字，其他人从小在天山长大，名字就叫“影一”“影二”……慕长昀本身道行之高，小世界无人能出其右，其实用不上影卫。但据5927说，牛逼的人一般都有个影卫暗卫的，慕长昀就挑了七个天资不错的少年，专教杀人的法术。所以别人家的影卫都是负责保护主上安全的，只有他的影卫，是派出去执行任务的。
影一埋头解了半天阵，基本没解除啥来，回头看了眼影二影三，都是眉头紧锁，装模作样，活像便秘了一个星期。
唉……他们本来就没学过和阵法有关的东西嘛！要能让他们强行破阵，他们肯定开心多了。
“可惜小七不在。”影二道，“他脑子最灵活，说不定有办法。”
影一看了眼别的组的进度，忧心忡忡地点点头：“是啊是啊，他倒好，在外面悠闲自在，早知道那个任务不该让他去！”
因为要去的地方太远，又不用杀人，影一到影六没人愿意去，自然而然地这种苦力活就落到了宇文籍身上。
影三摸了摸下巴：“你们说这是不是尊上的有意栽培？你们想，为什么就那么巧，尊上偏偏那个时候让他出去执行任务，错过了这一次的考验？”
影一想了想：“你的意思是尊上已经认可了小七，觉得他不需要考验了？”
两人对视一眼，眼睛一亮：“不罔我们在这里辛苦许久，出门就能抱大腿了，哈哈哈！”
不远处传来大长老的咆哮声：“那边影卫组，笑屁啊笑！还不干活！”
***
慕长昀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，再醒来时，已经躺在了柔软舒适的床上。脑子还没清醒，就先闻到了鱼汤的香味。
他坐起来，还没坐稳，便感到全身无一处不疼，眼前阵阵的发黑，经脉中气息碰撞，生疼生疼，不禁沉重地咳嗽了几声，气管中呛出些许血沫来。他费力地靠在床头浅浅抽了口气，好一会才缓过神来，气息顺了，却感到一股温和的暖流从身体里流过。
“醒啦。”荀言端着鱼汤进来，“正好炖了鱼汤，趁热喝几口。”说着笑眯眯坐在了床边，舀了一勺吹了吹，递到慕长昀嘴边。
5927在慕长昀耳边小声道：“哪是正好，他每天从早到晚不是守着你，就是炖鱼汤，傻乎乎的，不知道炖了多少碗，我都胖了几圈了。”
“……”慕长昀倦怠至极，张开嘴就着荀言的手喝了起来。鱼汤味道十分鲜美，喝完后他全身都恢复了暖意，甚至连精力都恢复了些。许是鱼汤中还放了些灵丹，他心道。
喝完荀言积极地伸出袖子：“擦擦。”
慕长昀斜了他一眼：“帮我那块毛巾来，我要洗脸。”
他本来就生得好，平时轻描淡写瞥荀言一眼，荀言就美得冒泡，感觉自己为他做什么都值得，更不用说现在他一醒来，看向自己的眼神竟意外得温和许多，眼尾扫过的弧线柔软得不可思议，和以往极具侵略意味的凌厉的艳丽不同，又有一种动人心弦的秀美。
荀言轻飘飘站起来，去打水拿毛巾，就像走在云端上似的。慕长昀见他回来时直愣愣往门框上撞，提醒道：“看前面。”
“嗯嗯，我就来了。”荀言答非所问地说，“哐”一声，水盆和笔挺的鼻梁撞在了门框上，“……”
慕长昀：“…